红军长征过紫云红色故事——秘密借条
日期:2024-12-18 09:04
来源: 县史志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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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贵全(陈少安女婿)说:“我的岳父老实忠厚,办事踏实可靠,是说一不二的人物。自从我来到他家,他很信任我,把我当成他的亲儿子一样看待,他常常给我讲他在闵华清家当管家的事。尤其是他病重以后的1983年冬月,也就是他要离开人世的前几天,他处理的恩人交办的最保密、最重要,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,只是闵华清和他两个人知晓,他守口如瓶保密了48年没有向第三个人透露过半个字的一件事,我记忆犹新。”
那是1983年冬月的一天,他病危躺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:“贵全,你赶紧去朗基寨把闵光忠、闵光伦两弟兄喊来,我有重要事情给他们交代。”二人是闵定帮的儿子,闵华清的孙子。
我赶到朗基寨,找到闵光忠、闵光伦两兄弟,把我的岳父的原话讲给他们听。
两弟兄到我家坐下后,我的岳父拖着沉重的病体,从病床上爬起来,到火坑边坐稳后,慢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来,纸条折叠得很整齐,四方四印的,边递给闵光忠边说:“这是你的爷爷闵华清在1935年3月(农历)接待红军住在你家,留下的欠条,红军来时,开始我很害怕,不敢接触他们,因为他们都是背枪的生面孔,你的爷爷对我说,他们都是红军,是劳动人民自己的队伍,是专门打欺压、残害、剥削劳动人民的国民党军阀的队伍,是好人。”
他们不打人,不骂人,不损坏老百姓的东西,不要怕。我听了他的这番话才放得下心,做事才踏实。你的爷爷还安排我杀猪招待红军,让他们吃好、住好。红军来来去去住了两夜三天,离开老凹塘那天我特别忙,因为你的爷爷安排我给红军发放大洋和大米,说是送给红军的礼物。
我用米箩筐装了两筐大洋放在粮仓门口,大洋和大米叠在一起便于发放。红军的长官说什么也不肯接收大洋和大米,最后你的爷爷说就算是我拿借给你们的,等到革命胜利了再归还给我行吗?长官答应说那行,就立即安排下属准备笔墨纸张,你的爷爷和长官进屋里写好借条,双方达成共识后,叫我发放我才开始发放。
红军自觉地陆续排成长队,我就在仓库门口按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发放,每人一个大洋、半升米,大洋是递在每一个红军手上,大米是装在每个红军的干粮袋里面。大洋发去两箩筐,2000多个,大米不计其数。送走红军以后的当天晚上,闵华清单独叫我去他的房间,用悄悄话对我说:“这是今天红军长官写给我的大洋和大米的借条,你要给我管好,这件事只是你和我晓得,我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,因为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,记住不管我家发生任何事情,都不要告诉其他人,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,借条跟你走,你在借条在,你亡借条亡,千万不要向第三个人透露借条半个字。今天我考虑了好久才通知你们两弟兄来,当着你们两弟兄的面把你爷爷交给我保管的红军的借条,现在就交给你们,要保存、要毁掉,你们两兄弟作主,也了结我的一件心事,也对你们的爷爷有一个交代,看来我的身体支持不了好几天了。”
“闵光忠接过借条愣住了,心里惶恐不安,手里拿着借条看了好几遍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惊喜、担心、焦虑、恐慌交织在一起,并把借条交给闵光伦,闵光伦看了看,也磨蹭了半天才用十分低沉、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话:保存惹来麻烦,烧掉平安无事。然后又把借条递给闵光忠。”
“是啊,听父亲说,我们闵家以前是大富人家,为这件事把爷爷(闵华清)一辈子创办的家业弄得家破人亡、妻离子散、流离失所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幺兄弟闵定达被划为地主成分,属于四类分子,挨批斗、受管制、说不起话、抬不起头,要不是父亲(闵定帮)在外行医、救死扶伤、大得人心,被划为中农,要不也难逃厄运。还是烧掉,一了百了,免得再惹出事端。”话说到此,闵家两弟兄你望我,我望你,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停留在我的岳父身上一动不动。
岳父点了点头说:“我已经把处理权交给你们两弟兄,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,我没有意见。”闵光忠把借条卷成筒型,慢慢向烧得正旺的柴火伸出像拿着千斤重担、微微发抖的手,让它精心保护48个春秋,不管风吹雨打,任其时代变迁,任凭家庭变幻,借条始终完好无损归回闵家。
因闵家蒙受冤屈太深,加上文化水平低(两弟兄小学文化),见识短浅,思想转不过弯,两弟兄最终选择放弃重金难买的无价之宝——“借条”,瞬间化为灰烬。
红军离开老凹塘10来天闵家被国民党滇军围攻,把闵华清和他的儿子闵定帮、闵定兴捆绑起来严刑拷打,追问闵华清和红军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给红军的大洋和大米,其目的就是要寻找送给红军的大洋和大米的证据,拷打一个晚上,结果什么证据也没有得到。
在拷打闵华清的三父子的同时,留在闵华清家养伤的两个便衣红军看不过去国民党严刑拷打的毒手,站出来伸张正义被残害,随同红军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出来求饶也被一同残害。
第二天抓走闵华清、闵定帮和闵定兴。因为国民党的严刑拷打,在送往定番(现在的惠水)的途中,闵华清牺牲在摆所成武大坝上。当时闵家顾及不暇,只好由麦岗闵华清的岳父家组织人员抬到麦岗大坝安葬。
杨贵全还说:“我的岳父历来很严肃,红军写的借条他不让我看,我不敢问也不敢要来看,只是偷偷地瞟上几眼,加上闵光忠与我是老姨关系,我要做饭、做菜招待他们,只听他们说:‘红军打的借条,是红军借闵华清的大洋、大米。’没有听到是多少大洋和多少大米,也没有听到落款是组织还是个人。”
“在他们拿着借条晃动的时候,我看见纸上写的是毛笔字。纸是夹纸,比白纸厚实,有点淡灰色的样子,其他的我就记不起来了。”杨贵全说。